没有什么比一幅长卷
更适合展现杭州
它东西横亘五百里
五百里山水如同泼墨长卷
它古今生辉五千年
五千年人间开中华文明之先声
（请横屏观看，杭州山水长卷，制图@张琪&郑艺/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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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张长图之外
我们也在文中选用了大量
长卷式构图的摄影作品
来真正展现这座城市
在我们看来
杭州，本就是一幅长卷
它是一幅古往今来的人们
与山水共同绘制的无垠长卷
自西南向东北奔袭
展开这幅长卷
惊起水墨波澜
至于杭州东部
群山已渐渐消隐
变幻莫测的海洋主宰着这里
今日杭州市区的绝大部分
曾长期置身汪洋之中
海水忽而退却、忽而上涨
在地表上纵情挥毫
西部群山与东部大海
共同将杭州的轮廓界定清晰
它南北携四山而起
东西横贯五百里
当群山与海风相遇
继续塑造出潮湿气候与众多水网
其中，有一条颇负盛名的大江
钱塘江
钱塘江流域面积广阔
占据杭州总面积的80%
境内干流从上游到下游分别命名
新安江、富春江、钱塘江
江河一路向东
由宫殿区、内城、外城组成的水上都城
面积相当于9个北京故宫
密集交错的河道形成“高速路网”
人们撑船驾舟穿梭往来
强大的实力、先进的文明
让良渚人得以统领起一个早期国家
率先代表中国推开文明的大门
闪耀于世界古文明的行列
成为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的实证
五百里山水，五千年文明
造就了杭州的强大气场
可若仅有山海的泼墨
还不足以绘出杭州
而它的点睛之笔
非西湖莫属
西湖
三面云山一面城
杭州城正是依西湖而建
西湖已被中国人吟咏了一千多年
无数人都是从诗里认识的西湖
但真实的西湖曾格外平凡
平凡到诗仙李白曾数次游历杭州
都未有一言半语提及它
它本是钱塘江的小小海湾
泥沙在此堆积出一条天然的“堤坝”
外加人们在周边修筑海塘
阻隔了钱塘江潮水
它才得以成为独立的小湖
按照自然演进的规律
渐渐淤积、彻底消亡才是西湖的命运
但这个命运漂浮不定的小湖
却成为了一项关乎杭州人生存的
水利工程
尤其是钱塘江带来的咸潮侵袭
曾导致杭州地下水又咸又苦
百姓连日常饮水都成问题
“杭之为州，本江海之故也，水泉咸苦”
反观西湖
它不断被雨水和山中溪流冲淡
水质已渐渐变得甘甜
对杭州而言
开发西湖可谓是点睛之笔
它不仅可以作城市饮用水源
还能蓄洪、灌溉、贯通河网
大大提高杭州人的生活品质
从唐至宋
李泌、白居易、钱镠、苏轼等人
都意识到了西湖的长远价值
他们在主政杭州期间均强力治理西湖
包括引西湖水入城、修建堤坝
清理淤泥、改善水质等
以人力彻底扭转了西湖的命运
使其成为推动杭州崛起的关键一环
而这些改变西湖命运的人
也以高超的手法为西湖注入神韵
使它从无人吟咏的水利工程
变为深入人心的风景
在诗句间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在故事中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在风景里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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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江南，名山大川常有
富饶水乡也不罕见
而杭州只将西湖轻轻一点
便成为了江南最知名的城市
数百年间
原本默默无闻的杭州
人们称赞它
“东南第一名州，西湖自古多佳丽”
至于公元12世纪
随着杭州成为南宋国都
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纷纷迁居于此
西湖成为文人雅士们的创作源泉
西湖十景也在这一时期形成
（请滑动查看，苏堤春晓&平湖秋月，摄影师@肖奕叁&陆圳云）
宋王朝尽失中原华北的时代
等方面均领先于世界的时代
在西湖畔
人们一面品味风雅、徜徉繁华
又一面怀着复杂的心态
将其谓之偏安
（请滑动查看，[南宋]刘松年《四景山水图》，描绘了西湖周边庭园的四时景色，现藏于故宫博物院，摄影师@柳叶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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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极度愤懑不甘的时代
西湖成为人们的倾诉对象
有人在此怅然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吴山城隍阁，2000年在南宋城隍庙旧址上建成，上文引自林升《题临安邸》，摄影师@肖奕叁）
也有人沉醉其间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请滑动观看，西湖荷花，上文引自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图片来源@视觉中国&余明&果然聪）
“过眼西湖无一句，易安心事岳王知”
（西湖日出，引自夏承焘《瞿髯论词绝句·李清照》，李清照号易安居士，金兵入据中原时，她流寓南方，境遇孤苦，她在杭州居住20余年，却未留一句吟咏西湖的诗句，摄影师@杨照夫）
西湖能为杭州点睛
恰恰在于它是一处难得的留白
人们的种种情愫
都可被西湖一一点出
就像在数百年前
一位雪痴在西湖见此景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生此情
“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人间有雾，西湖又将其拨散
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会被称为天堂
而当视线越过西湖
还可见到一条河道从远处延伸至前景
随着长卷继续铺展
画面的主宰已变成了大运河
它牵引出格外密集的屋宇
水面上的丝丝褶皱
又在提醒观者
船已行远
远行的船只逐渐清晰勾勒出
这组规模空前的超级水道
它南北逐一贯穿
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
五大水系
早在隋唐时期
就为杭州带来较强的枢纽优势
“骈樯二十里，开肆三万家”
大运河对外联动起南北方的城市
对内唤活了杭州密集的河道
渲染出绚丽的市井风光
“四方之所聚，百货之所交”
南宋时
大运河上千帆竞渡
外加有较强的海外贸易
杭州不光每日能完成数百吨稻米交易
还流行葡萄酒、“波斯枣”等舶来品
彼时，杭州城内拥有
3大“城市商圈”
70多家“平价药房”、成百上千座桥梁
3000多家商业澡堂、数不清的茶楼酒馆
而这样的场景
只是运河带来的无数场繁华的一个切片
更是紧张的劳作
尤其到了明清时期
随着中国人口快速膨胀
地少人多的杭州
借助着大运河与密集水网
把这种气氛渲染到极致
从平原到山间
人们种桑、种棉、种麻
种稻、种竹、种茶
让有限的土地
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从城市到乡村
人们织造丝绸
造扇、造线、造粉
造烟、造剪、造伞
造药、造纸、造笔
几乎可以生产一切
为了使商品高效运转
密集且灵活的市镇
代替了体量庞大的城市
市镇中商贾云集、货物繁多
有的商铺还专门运送货物
做起古代的“物流”生意
各式商品从大大小小的市镇出发
随着船舶向下一画面延伸
穿越桥梁、穿越街巷
穿越村庄、穿越市场
汇入钱塘江、汇入大运河
继而流向全国
勾连出古代“淘宝网”
杭州的山水
带动了商品经济渗透家家户户
也成为了天然的、开放的
人人皆可触达的舞台
黄公望在富春江畔
酝酿出《富春山居图》
湖边的雷峰塔
留下了追求爱情的白娘子
山中的万松书院
记述着凄美的《梁祝》
文人雅士、豪门商贾
升斗小民的悲欢
都可以由这片山水承载
人们生于斯、长于斯
又寄情于斯
将这五百里山水
渲染成五百里多情山水
绘出了这无与伦比的杭州
半城烟雨，半城金玉
半城温柔乡，半城富贵地
半城明月清风，半城利禄功名
爱山水也爱凡尘，爱美丽也爱打拼
而水浅沙多的钱塘江
无法满足现代大型货轮通行
致使杭州失去了交通枢纽优势
杭州平原狭小
本就不是资源丰厚型城市
它在失去枢纽优势的同时
工业基础、国家扶持等
也纷纷与杭州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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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浪潮汹涌来袭
但这幅画卷并未就此停笔
杭州的山水与人间
再次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继续延展这幅画卷
这股力量
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弄潮儿
（请横屏观看，钱塘江两岸，城市绘出大地的波涛，摄影师@肖奕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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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本就有
名震天下的钱塘江大潮
海水会在引潮力的作用下
冲入喇叭口型的杭州湾
形成周期性的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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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为杭州带来令人惊叹的奇观
也造就了千千万万个
与潮共舞的弄潮儿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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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钱塘江南岸
萧山
“向潮水夺地，向海涂要粮”
不仅在钱塘江畔
围垦造出50多万亩土地
还诞生荣盛、恒逸、万向、传化等
“老牌强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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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钱塘江北岸
四季青
号称“十三亿中国人
人均有一件衣服来自四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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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富春江畔
桐庐
号称“120万桐庐人，80万干快递”
凭申通、中通、圆通、韵达
席卷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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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后
群潮涌动的杭州连续21年成为
在互联网的助势下
四季青成为淘宝网的基石
桐庐快递加入组建菜鸟网络
杭州又成为世界电商之都
掀起了电商浪潮
继而再次爆发
活力惊人的数字经济浪潮
（请横屏观看，钱塘江天际线，摄影师@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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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接连举办G20杭州峰会
杭州第19届亚运会等国际盛会
站在了角逐全球城市竞争力的舞台上
（请滑动观看，钱塘江两岸的杭州奥体中心与钱江新城“日月同辉”，摄影师@风灵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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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潮之中
还有一种润物无声的力量
2002年
西湖成为全国第一个免门票的5A景区
并在2011年成功申遗
（请滑动查看，夏、秋、冬三季的西湖杨公堤，摄影师@风灵映像&朱露翔&赵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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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
大运河、良渚古城遗址
也相继申遗成功
让杭州同时拥有三项世界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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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
湘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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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湿地等
一众古老的山水
依然存在、依然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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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里山水，五千年人间
它们彼此共存，又紧密交织
让杭州在走向世界之时
依然是极具山水美学的城市
依然是东方审美的典范
万水渲染、群潮涌动
绘出一幅名为杭州的长卷
此刻山水成长卷
此处人间是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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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审专家
杭州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城市发展与历史保护研究所所长 华芳
杭州历史学会副会长
浙江工商大学教授 仲向平
北京建筑大学教师
国画画家 颛孙恩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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